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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致我親愛的小月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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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致我親愛的小月亮

麥亦芃說的家,是指他與父母共同居住的地方。位於CBD所在的金灣區,處在九歌文學與穗城大學的中間,是鄭招娣夫妻兩個上班都方便的地段。

而金灣區的大平層,可選範圍就比開發區的多得多了。這座處在紫荊公園旁的望舒華庭,前後只有八棟,每棟也只有12層。但每套都是超過300平的大平層。加之郁郁蔥蔥的綠化園林和各種公共設施,幾乎把紫荊公園北面的地盤盡數占據。

比起麥亦芃後來買的稀松二五眼的翠雲臺,望舒華庭門口旁邊便有一家公立二甲、一家高檔私立醫院和看起來就很奢華的月子中心。沿著大馬路兩公裏外,就有穗城赫赫有名的頂級三甲。既保證了業主們的生命安全,又不像玉衡小苑那樣天天被救護車吵。

可謂是黃金不能再黃金的地段。想必價格也十分喜人。

唯一的缺點是,位於市中心,一天天堵車能堵到懷疑人生。要不然秦蓁蓁早把麥亦芃丟回這裏了,何必苦哈哈的蹲在普通居名區?

不過大部分業主是老板,不需要每天掐著時間打卡,去跟上班族爭恐怖的早晚高峰。所以倒沒那麽怕堵車。

當然,即使錯峰出行,交通狀況也令人堪憂。梁洪開著車走走停停,耗費了足足兩個小時、歷經了千辛萬苦,終於把麥亦芃送到了小區門口。

高檔小區管理十分嚴格,麥亦芃的新車並未登記,還得他下車去刷個臉,又登記了梁洪羅鈺和廖小月的身份證,才得以入內。但服務也是真好,在地下車庫停好車後,剛走到地下大廳,本棟的管家就迎了過來,熱情洋溢的鞠了個躬:“麥少,歡迎回家。”

廖小月和梁洪羅鈺齊齊:“……”好家夥,還叫上少爺了,這是一秒從社會主義穿到了腐朽的資本主義啊!

麥亦芃微笑著頷首回禮,又對管家介紹道:“我兩個表哥和表姐,秦姨找來照看我的。自家親戚,放心些。”

“那是,”管家恭敬的寒暄著,“外來的保姆終歸不夠貼心。”

“我家的保潔有在做嗎?”麥亦芃沒興趣跟管家閑扯,直接問起了自家情況。

“有的,”管家連忙答道,“按往日的規矩,每周打掃兩次。昨天剛打掃完,麥少您如果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,還請及時向我們反饋。”

麥亦芃點了點頭,而後帶著廖小月等人刷開了電梯,直接停在了8樓。

一梯一戶的構造,使得電梯廳寬敞明亮。打開厚重的裝甲大門,寬敞的玄關映入了眼簾。

但,接下來的景象,就跟印象裏的豪宅不搭邊了。並沒有整片的大理石裝潢,也沒有高端大氣的水晶燈。只有暖黃和淺綠為主的色調,透露著小家小戶的溫馨。

家具更是沒用越省最常見的高檔紅木,而是在防蟲上有著卓越優勢、且普通人家也能用得起的櫸木。淺色的木地板通鋪,沒見地毯的痕跡。職業病發作的廖小月滿意的直點頭,這房子好!好打掃!

昂貴的保潔確實專業,兩個多月沒住人的房子纖塵不染。在玄關處立了半天的麥亦芃,邁開了略顯沈重的步伐,走到了寬敞的客廳裏。

半新不舊的布藝沙發上,放著他在學校裏搞活動時隨手贏回來的大龍貓。他記得很清楚,本來不想要,卻被學姐硬塞到手裏。帶著登上飛機,又帶著下了飛機。

害得他被來機場接人的老麥同志追問了一路,得知只是學校猜燈謎發的獎品,失望的表情怎麽也掩蓋不住。

那時候他在想什麽呢?才五十出頭的老麥同志到底急什麽啊?現在人均壽命八十歲,他十年內怎麽也找到對象了。老麥少說得帶二十年孫子啊。

誰曾想,老麥同志只活了51呢?

麥亦芃的眼裏泛起水光,梁洪極有眼色的借著抽煙的名義,拖著羅鈺避去了電梯間。只留廖小月又一次靜靜的陪著。

廖小月也挺想躲的,誰緬懷親人時,願意看到個不相幹的外人啊?但麥亦芃的身體她不放心,只好蹲在墻角裝蘑菇,不去打攪麥亦芃。

但麥亦芃顯然比他們想象的要穩定得多,他揪著龍貓的耳朵玩了一會兒,伸手推開了客廳連通陽臺的大折疊門。足足十米長的景觀陽臺上,滿陽臺淺綠與淺粉色的喇杜鵑,在微風中搖曳生姿,生機勃勃。

“我爸爸……挺少女心的。”麥亦芃突然開口。

廖小月麻溜的從角落裏溜出來,輕輕應了聲:“嗯。”看這粉粉嫩嫩的裝潢,是像個小女生的家。

麥亦芃站在沒有封閉的陽臺上,遙望著紫荊公園裏那一樹一樹的紫荊花。9月底,到了紫荊將要盛開的時節了。還有樓下的鳳凰木,也開出了熱烈的紅色,昭示著它怒放的生命力。

“我家跟一般的越省家庭不太一樣。”麥亦芃慢慢的述說著。

“比方說做飯吧。別人家大概率媽媽做飯,但我家下廚的一定是爸爸。我媽做的飯……”麥亦芃輕笑著搖頭,“說是豬食,恐怕豬都得抗議。那真不是一般的難吃。”

“芃芃,你爸媽會吵架嗎?”廖小月察覺到了麥亦芃想跟人聊聊自己的父母,所以十分體貼的挑起了話題。

“不吵。我爸溫溫吞吞的,跟誰都吵不起來。”

“我媽媽倒是個急脾氣,可碰上我爸,她只能氣到自己。”

麥亦芃說著笑起來:“這可能是鹵水點豆腐,一物降一物吧。”

廖小月是個很好的傾聽對象,她很少發表意見,但總會在合適的時機應和,讓人不知不覺的卸下心房。麥亦芃一間一間的房間逛著,跟廖小月介紹著每間房的用途。

這也是廖小月第一次親身觀看傳說中的豪宅。南北向的布局,主臥套間占去了整個西邊的面積。有大大的女主人衣帽間,還有個不大不小的男主人衣帽間,並在套間內配了個朝北的書房。

書房裏滿滿的書,都是讓人看著眼暈的什麽《形而上學》、《申辯篇》的哲學書籍。讓廖小月對哲學教授有了更深刻的認知。

而豪宅的最東邊,便是麥亦芃居住的地方。帶小陽臺和衛生間的套間,都不夠麥亦芃使的,因此他把同一側的儲物間和娛樂間,統統納入了自己的地盤。

獨生子嘛!任性!

但這一整片區域,更多的是彰顯了一個學霸的風采。層層疊疊、密密麻麻的書籍比主臥的書房誇張百倍。碩大的主機,三屏的顯示器……明明不小的空間,楞是被麥亦芃的學習資料堆出了逼仄的感覺。

廖小月看得瑟瑟發抖,原來,這就是學霸的世界嗎?

最後一間房,理論上是客房,但被鄭招娣改做了書房。博物架上,放置著各種獲獎的獎章。廖小月松了口氣,終於有間沒那麽多書的屋子了,不然她參觀的壓力山大!

繞了一圈,重新回到了客廳。麥亦芃的眉目又舒朗了幾許。或許,有著父母生活痕跡的地方,確實能帶給他力量吧。家裏每一寸美好的回憶,都是他前進的動力。

麥亦芃輕輕撫摸著擺在客廳中央的、鋼琴的琴蓋,他的父母是那樣熱愛生活,他想,他會繼承這份熱愛。努力工作,銳意進取。沒準有一天,他的成就能讓史書帶上父母的名字。

讓母親那座燈塔,照耀去更久遠的未來。

“這是你的鋼琴嗎?”廖小月問。

“我爸爸的。”麥亦芃的眼裏充滿了懷念,“他鋼琴彈得挺好,在本地圈子裏有不小的名氣。他們好像還有個俱樂部,經常聚在一起聊音樂。我小時候去過幾次。後來上學沒空,就沒再去了。”

“那你會彈嗎?”

“一點點。主要我學的是小提琴。”

“為什麽沒跟爸爸學鋼琴呢?”

麥亦芃想了想,答:“鋼琴太大,沒辦法帶著裝逼。”

廖小月???

麥亦芃笑了起來:“我小時候,挺愛現的。”

廖小月挑眉:“那你現在現一個!”

麥亦芃從善如流的坐在了琴凳上,隨手抽出一沓曲譜,準備挑首簡單的來演奏。

卻不想,擁有著演奏級水平的老麥同志收錄的曲譜,一首賽一首的難。幾百年沒摸鋼琴的麥亦芃臉黑了,他當年入門的那些譜子呢?不會被他爸扔了吧???

廖小月幸災樂禍:“哎呀呀,你也有不能的時候呀!我怎麽看著那麽爽呢?”

“滾你的!”麥亦芃不信邪的在鋼琴旁邊的架子上一頓翻找,TOP癌表示,他麥亦芃即使N年沒摸過琴,也能憑借卓絕的天賦,把曲子彈出來!

終於,麥亦芃在故紙堆裏刨出了一本有些泛黃的曲譜合集,卻不是他入門時學過的那本,而是老麥同志那個什麽俱樂部的成員們自娛自樂譜的曲子。

業餘人士的創作,應該不難的……吧?

曲譜一頁頁翻過,翻到中間時,麥亦芃的目光一停,隨即他指著曲譜的標題對廖小月笑道:“彈這首,如何?”

廖小月的視線隨意掃去,卻在看見曲譜的瞬間,就再也移不開目光!只見那手寫影印版的曲譜最上方,有一行娟秀的字跡,用極溫柔的筆觸書寫出了樂曲的標題——《致我親愛的小月亮》。

廖小月心裏頓時咯噔一下,指尖不自覺地發麻,為什麽……她會覺得……這張紙她見過?

不自覺的,那刻骨銘心的熟悉旋律,又一次在腦海裏斷斷續續的回響。

麥亦芃指尖落下,簡單且歡快的曲調從鋼琴上流瀉而出。廖小月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,鋼琴的演奏與腦海中的音符,一點點的重合。

廖小月的腦子嗡嗡作響,整個人不自覺的輕顫起來,小月亮……小月亮……是……我嗎?

廖小月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,她清楚記得自己的小名叫月月,剛到廖家時,她拒絕接受新名字,堅持認為自己叫月月。所以……她的戶口上,才會帶上原本家庭的痕跡。

她也清楚的記得,曾經她也站在過鋼琴邊,看著有人坐在琴凳上,輕快的彈著琴。還有許許多多,她已經全然忘記的曲調。唯有這一首,唯有這一首……

旋律簡單,且那個人,總是反覆反覆的彈。

廖小月的耳邊,有溫柔的女聲輕輕道:“媽媽的小月亮,想一起學鋼琴嗎?”

淚水滑落,廖小月猛地抓住了麥亦芃的手,流暢的曲調戛然而止。

“芃芃……芃芃……”

廖小月再也忍不住,泣不成聲:“我好像,找到媽媽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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